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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巍澜】千转 HE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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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昆仑被送入轮回的头一百多年,沈巍并没有急着去找他。

 

一是,沈巍即使想守着昆仑转世他也无处可守。

 

昆仑山圣殁了后,本就零散虚亏的三魂七魄经过神农的一折腾变得更加脆弱。即使入了轮回昆仑的魂魄也尚且不稳,不能同其他凡物一般只消四十九天便能转世。再者说,凝聚魂魄,稳定三元这种事谁都插手不了也不需要插手,这既需要时间又需要机缘。这样算下来,少则百年,多则五百年,昆仑是入不了凡间的。

 

二是,沈巍也想利用这段时间游历一番这得见天光的人世间。

 

没有魂魄的东西谈不上生,偏要说的话那他们生来便是死的。自从大荒山圣的筋脉与沈巍融为一体后,沈巍便与十万大川筋骨相连,成为了半仙半鬼,也算是半生半死。他时不时会觉得自己不光拥有了昆仑的权柄,也隐约继承了些山圣对天地生灵的爱憎。沈巍回想起自己如同小尾巴一般缠着昆仑时,昆仑给他描述的外面的世界是那样的繁复绚烂,他决定亲眼去看看昆仑曾见到的一切。

 

沈巍第一处去的,是他曾短暂窥探过几次“万山之祖”昆仑山。

 

正值寒冬,昆仑山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银白,偶尔有凸起的岩壁露出也显得光秃秃的,这般景象与沈巍上次来时遍野花海全然不同。但沈巍站在昆仑山脚便能感受到这看似正在“休眠”的山上暗藏的勃勃生机,闭上眼,冰雪中掩埋的种子,山洞间深眠的野兽,这山间所有的“灵”虽不清晰却能与他呼应。这种鬼王自身不曾拥有的“生命力”让沈巍瞬间感到贪婪,难以克制的上瘾着迷。也就是这一瞬间,沈巍觉得自己恍惚间参悟了一些四圣拼尽全力去创造和守护这些脆弱、短命的生物的原因。

 

 

也因着是冬天,昆仑山又不是那种四季如春的矮山丘,所以沈巍知道这次自己是没机会见到、尝到昆仑山上吃了可以辟水的沙棠果和人吃能解忧的薲草了。不过沈巍倒也不觉得遗憾,只要他想来他随时都可以再回来,而且薲草人吃了可以解忧,他既不想解忧也不是人。

 

不做多想,深吸一口气,沈巍便抬脚开始往昆仑虚顶行进。

 

昆仑虚方八百里,高万仞,面有九门九井,无论走哪一门都免不了遇到名唤“陆吾”又称“开明兽”的神兽。这些话是昆仑在世时沈巍缠着他说的,因着沈巍听得认真,每一个字都能铭记在心,昆仑还笑着赞了沈巍聪慧。回忆惹得沈巍不禁一愣,直到一丝冰凉触及他裸露在兽袍外的皮肤时他才回过神来。

 

仰头一看,沈巍才发现,下雪了。

 

这雪花远没到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那般好看,但碎琼乱玉也能赢得第一次看到落雪的鬼王驻足片刻。但也只是片刻,沈巍便继续提步向前。以他的速度,很快他便见到了曾经潦草碰见过两次的开明兽。

 

陆吾守卫着昆仑山尽职尽责却也天性宽容,平日里对着世间万物皆抱着不出大错不予干涉的态度。沈巍想像着前几次那样不惊扰面向着东方的陆吾安静地向前行进,他对这种九头类虎的东西难以心生好感。但未曾想从未与他交谈的开明兽这次却转身冲他开了口。

 

“鬼王。”

 

陆吾的声音低沉却响亮,似是直击沈巍脑海让他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昆仑山的守护神兽有什么要与本鬼王说的吗?”

 

历练尚浅的沈巍努力的端起架子直面陆吾,虽还青涩但也不乏气势。

 

“并无其他。我只想告诉鬼王,命由天定,切勿太过执着,否则伤人伤己,万般努力终将毁于一旦。”

 

沈巍知道陆吾可以洞察万物,预知未来,他说的话与其说是,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因预言而生的劝告。不应干涉个体运道的他如此对沈巍开口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因为沈巍身体里藏着的是昆仑留下的一根筋,脖子上挂着的是昆仑肩上的一簇魂火。沈巍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和这句话中暗含的善意,但他是全然不想理会更不会退缩的。鬼王懂旁人是如何看待这种逆天改命的做法的,他也懂旁人也不曾明白他对昆仑的感情。

 

只有沈巍才与昆仑筋骨相连。

 

因此鬼王只是沉默着看了陆吾一眼后便转身离去了。

 

沈巍记得,再往前走便是醴泉。此水名字虽为泉,但实际上更像是一条大河,昆仑曾经纵容着年幼的沈巍在这里嬉过水。思及此,沈巍便想着靠近看一看,发现虽然已是严冬料峭,之前见过的河流上面皆冻了一层薄冰,但海拔更高的醴泉却依旧不受影响,甚至岸边还带着点星绿意,水温也与沈巍记忆中的相差无几。要知道逐步往上走的过程中,就连有神力护体的沈巍也不得不动用法术保暖,因此这样的奇景倒是让沈巍提起了一些兴趣。

 

而当沈巍走近后,他便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水里有一条正在浅眠的幼蛟,有蛟栖在此处水自然不会结冰。

 

不过沈巍记得自己上次来这里时,并未听昆仑说这里有一条蛟,只记得昆仑在他下水前揉着他的发顶告诉他不要杀戮这里的鱼虾,也不要招惹水中不知正游在哪处的虺。因为虺有毒,且已有了三百年的道行,即使沈巍是鬼王但也因年幼需要避让三分省得让自己挂彩,昆仑还特意叮嘱了好几遍。

 

“那条虺呢?”沈巍扣着石子蹲在岸边望着那条睡着的蛟喃喃。

 

突然,沈巍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快步如逃开一般离去。

 

蛟并不是生来就能为蛟,蛟由虺修炼幻化而成,需五百年。距离唯一一次昆仑带沈巍来这里看水,也已两百年。

 

沈巍感觉自己左胸口一阵钝痛,眼前之景由素美变为刺眼,空气也变得寒冷刺骨的难以忍耐,他顿时便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了。于是沈巍便忍着头痛施了个法术回到了他的地盘——暗无天日的大不敬之地。

 

此后的十多年,沈巍都像是从前一样,在这世上最阴暗的地方活动着。饿了,杀低等鬼族为食;渴了,饮浑浊的阴沟水解渴。遇到不知好歹、敢挑衅他或者想要靠近大封幽畜鬼族,鬼王便毫不留情的杀无赦。随着对劣等鬼族不屑与厌弃的增加,他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裹兽皮,带獠牙,而是不自觉的像神仙圣人那般穿起了布衣长袍,戴面具,扣兜帽。因为他源于黑暗,所以他穿的衣服也多为黑色。

 

以前在昆仑身边懵懂、活泼的小孩短短数十年便消逝了大半的生气,本就让低等鬼族惧怕的鬼王现在只消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让那些畜生想避之不及。

 

等沈巍再离开“下界”时,他身上已隐约可见斩魂使的影子了。

 

这之后,沈巍先去了景山,遇到了一只看似像蛇,却有四翼六目的鸟。这鸟离群而居且样貌古怪,其他动物都不愿靠近它。这点倒是轻轻地戳在了沈巍的心坎上,他心思一动便决定给这鸟起名叫“酸与”,此后一段时间沈巍都带着它游历。可能因为沈巍一身黑袍加之煞气太重,而酸与长相也确实怀疑恐怖,不出几年,人间便有“酸与所到之处皆有恶事发生”的流言了。

 

而后去太山,沈巍一时心血来潮又收了一头名叫“蜚”的野兽为自己的坐骑。结果这本来只是一头普普通通的似牛而白首蛇尾的动物,却也不知怎的就被传成了丧门星一般的存在。五百年后,沈巍刚到人间守着已经转世两次的昆仑时,民间的谣传已经变成了“水遇蜚则干,草遇蜚则枯,人遇蜚则大难临头”了。

 

如此这几番折腾,沈巍也明白自己的确实让人心生畏惧,即使不作恶、不杀人也会因周身气场被视作“凶煞”,再多跟什么动物亲近也是连累那些本来无辜的小东西。因此千万年间便也不会再想着带什么活物露面了。本来漆黑的身影,因此也日积月累的平添了几分孤高。

 

因此,在起初一千年间,沈巍为数不多的常去接触的活物就仅剩了那么几样。其中就包含了生在天山的帝江。

 

帝江为神鸟,远看像是一个有着四翼六足的赤黄口袋,因为它没有五官所以原本看着有些可笑的圆滚滚的身材倒是容易让人心生敬畏。沈巍靠近它的原因倒也不是贪图这个神鸟什么。只有一天他游历到天山时,发现此鸟没有眼睛却能看,没有耳朵却能停,没有嘴巴却能说,没有鼻子却能闻。这样他想起了自己——没有魂魄,却有心、却有梦。

 

而帝江也似有所感应,它在沈巍靠近时边挥动翅膀飞到他身边,悬停在半空中。虽然帝江没有眼睛,但沈巍就是能感应到帝江正在打量他。像是印证他的猜测属实一般,帝江直接在沈巍脑内开了口。

 

“你很奇怪。”

 

沈巍伸手摘下兜帽同样打量着帝江,在心中与其对话。

 

“我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帝江沉默片刻后继续开口。

 

“你本身为极恶,可却有红心,心中有善。你本身为鬼王,却继承了圣人筋脉,有神格。你身上处处是矛盾却又能找到中和之处,因此你现在强大却又脆弱至极。真是奇特。”

 

“我本身喜好恶人,不喜良善。遇好人,大开杀戒;遇坏人,则温顺服帖。你这样纠结矛盾,倒不如与我做个朋友。”

 

沈巍听到“朋友”二字愣了一下,这一瞬没反应过来就让他与帝江结了因缘,等沈巍反应过来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和必要了。沈巍只是点头,然后伴着身旁经久不散的黑雾消失在了山野之间。

 

也因此,一千年,天山成了沈巍最常去的山。而昆仑山,沈巍却一次也不曾踏足了。

 

离开玉山的沈巍本来打算再去逛一下昆仑曾给他描述过的招摇山。但突然间,鬼王心神一颤,骨血中连着的大荒山圣的筋脉和胸前戴着的魂火同时一动,惹得沈巍差点身形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沈巍不自觉呼吸漏了一拍,眸子一定。再一回神,他便知道这一刻到了。

 

时隔一百五十年,昆仑君转世投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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