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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澜】一人行者 小甜饼 一发完

设定：沈巍没有在土里睡一万年。

中秋之夜

 

“沈巍，给我讲讲过去的事吧。”

 

赵云澜原本正背倚着阳台的栅栏仰头望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璀璨繁星，一听到棉质拖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便将目光投向逐步靠近的沈巍。

 

那人正偏着头稍显不解。沈巍在家时经常不戴眼镜，所以现在那双因为刚才喝了点度数极地的酒而显得迷离秀气的含情目就直勾勾的望着他。看到这架势，赵云澜心中暗呼罪过。

 

“过去的事？”沈巍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蹙起眉了头，凑上前去用纤长的手指攥着赵云澜的胳膊，语气与先前比起来变得急促。

 

“过去的事我之前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了，真的没有再隐瞒和说谎，你不信我吗？”

 

赵云澜听到沈巍的“质问”后哭笑不得地看着因为喝酒变得比平常更显敏感的爱人，叹了一口气便展臂揽过了他的肩膀，让他安心的和自己一起倚在栅栏上。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是说，给我讲讲你自己的事，说说小美人儿是怎么长成大美人儿的。”

 

沈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多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面颊泛红。

 

“没什么好讲的。”

 

赵云澜将自己的声音放得低且温柔，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劝诱。

 

“怎么会？那可是小一万年呢。你说吧，你的事儿，我想听。”

 

沈巍转头将目光对上赵云澜的，眼神复杂且深沉，沉默片刻后终于妥协似的开了口。

 

“其实真的没什么好说的，说是小一万年，倒也过得千篇一律。”

 

“刚开始的一百多年，那时候你的元神不稳，还没有真的转世投胎，那时候我就四处游历，寻访名山大川，看看你曾经向我描述过的你眼中的风景。后来在你每次轮回转世的间隙，大封、地府那边没什么要紧的事的话我就会去游历。”

 

赵云澜隔着棉质睡衣摩挲着人骨头分明到有些硌手的肩膀，他突然下定决心是时候好好修炼下厨艺了。

 

“那你除了昆仑山之外最喜欢哪儿？”

 

沈巍听着人厚脸皮的问话瞥了人一下，眉眼含笑，倒也没有驳他的面子。赵云澜看着原来表情并不丰富的人逐渐变得鲜活心中十分满足。

 

“最喜欢天山。”

 

赵云澜没想到本性淡漠的沈巍能给他一个这么明确的答案，顿时便来了兴趣。

 

“为什么是天山？”

 

“你应该有印象，天山上有一种名叫‘帝江’的神鸟，没有五官却有五感，很是神奇。他正好不是很喜欢什么善良神仙却比较喜欢我们这种性本恶的鬼族，所以他算是我头几千年最称得上是朋友的知交。但我也不常有机会去见他，他也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所以唯一一次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是发生在我与他相识一千年左右的一天。那次鸾和凤正好从昆仑出来飞到了天山，鸾鸟善歌，凤善舞，我们两个就机缘巧合、阴差阳错的欣赏了一次鸾凤和鸣。霞光四射，余音绕梁，很是震撼。”

 

说到这儿，赵云澜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他总想不起来问的问题。

 

“天底下那么多神兽，怎么现在一只都见不到了？大庆都能活下来，那些生活在昆仑悬圃的凤皇和陆吾呢？”

 

问完没等沈巍回答，赵云澜眼神就暗了一瞬。沈巍看到赵云澜的神情变动便知道不需要自己开口解释了。

 

神兽与他们这种神仙不同。

 

神仙的寿命只与自己的造化和天命有关，但神兽的寿命却与神仙、圣人的庇佑和他人的信仰有关。在上古时期，神兽有着四圣和其他神仙的保护，有着人类最朴实的敬仰和爱戴，自然是活的很好，种族也算是壮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圣相继陨落，神仙也逐渐隐居各处或者逝世，人族的势力变得愈发强大。原本用来供奉尊敬的图腾开始得不到保护，甚至在改朝换代是为了维护帝王的统治而被大肆毁坏，神力得到削弱，本就奄奄一息的神兽即使露面也会被驱逐，被合力屠杀。史书上的记载被胡乱篡改，人们逐渐变得不再相信神兽的存在，开始只相信同族，只敬畏同族。神兽们也就这样逐渐消失了。

 

昆仑山圣身连十万大山，最爱万物生灵，这种结果自然会让其觉得心痛不已。沈巍明白，于是不需多言便轻轻地握住了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但沈巍不知道，除此之外，赵云澜还因为沈巍不得不失去他难得交到的朋友而感到难过。

 

“后来你转世了，我便总是去悄悄看你。”

 

“你第一世的时候还不能转世为人，你投胎后化成野草生的倒是如你胡子一般乱。也因为照顾了一阵你这野草，我养花倒也算是很有心得。”

 

“我这胡子多有男人味，多Man！”

 

虽然沈巍的语气很轻松，但赵云澜明白一切绝不会是这三言两语便能描述的，可还是嘻嘻哈哈的鼓励对方说下去。

 

“后来你能托生成人了，但也并不是很顺利，前几世的时候你都不算健康，寿命自然也不长。我给你找过一些仙草、神药，偷偷地加在你的膳食里想要让你活得长点，但也没起什么作用。不过还好，轮回几次后你的元神逐渐变得稳固，寿命也就跟普通人差不多了。但无论怎样你的模样倒是没什么差别，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看过你屋子里的画像，感觉我的职业还挺五花八门的？”

 

一听到画像，沈巍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也许是跟你身上的功德有关，你虽然职业五花八门到真的没当过坏人。你也一直都出生在善良的人家，也不曾缺衣少食。你除了担着镇魂领主外也当过捕快，还当过将军和地方官，自然也做过经营农、商普通百姓，最厉害的一次还投胎做了王爷。因为那时的皇上很器重你，所以你的王府守卫森严，比你做将军时的将军府还难靠近。”

 

“那我见过你吗？”

 

“我答应神农不能与你相见，但每世你还很小的时候还是会见过那么一两次，因为见的次数很少，你也记不住，我体内的煞气也不会伤到你。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还不懂要学着穿人类惯常穿的衣服，也没哄过孩子。我穿着我的黑袍，用黑雾遮脸就去了，结果把你吓哭了，以为自己装了鬼。但倒也没错，我就是个鬼族，只不过不是人类常说的那种‘鬼魅’罢了。”

 

赵云澜想象了一下嚎啕大哭的幼小自己和束手无措的斩魂使，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因为有了经验，加上后来我习惯在人类之中生存，懂了他们的规矩，也一直没有停止学习他们的知识，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类，就也没有再吓到过你。”

 

“你不用黑雾遮脸，让我看到你的漂亮脸蛋我自然就不会被吓到了，我觉得跟你穿什么关系。”

 

沈巍听到这话用胳膊轻撞了一下人的腰侧，警告了嬉皮笑脸的。赵云澜赶紧正经起来安抚有些炸毛的沈巍。

 

“你就一直守着我的每一世吗？”

 

“那倒也没有...我也不能一直守着，因为地府和大封那边时不时就会出现问题需要我去处理。”沈巍想着也没必要掩饰和矫情，便加了一句。

 

“但你每次危急关头我确实是会在暗处帮忙的。”

 

赵云澜听到后心下了然。

 

“那你这大美人又是怎么从‘鬼王’变成‘斩魂使’的？还有你那把大刀，这是从哪来的？”

 

沈巍听到这两个问题后怔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了万年前血腥暴戾的景象，恍然若梦。

 

“斩杀的鬼族、魂魄多了，又不想被他们知道我的名字，就被地府的那群差役起名叫‘斩魂使’。又因为我原本给自己起的‘阎罗’之名被地府第五殿的主人继承了去，所以这个‘斩魂使’的外号就叫开了。”

 

“至于刀，就是因为杀敌方便，随意用罡风化了这么一把。算起来其实是我先给这把刀起名为‘斩魂刀’才有地府差役叫的‘斩魂使’的。”

 

“那遇事有人在你身边帮你吗？”

 

“我足够强。”

 

赵云澜想象着沈巍从一个懵懂无知，心思细腻但也算是无忧无虑的小鬼王变成在众多鬼族中孤身一人浴血而战，冷面冷心，众人皆畏惧不敢靠近的斩魂使，不禁心头一紧。再联系上大不敬之地那永远暗无天日的环境，黄泉水冰冷彻骨的温度，沈巍对同族的厌恶和长年累月的孤独，以及他对光明和温暖的渴望，赵云澜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噎住了。

 

“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坚强，还是该骂你跟头驴一样死倔！明明你选择的路根本看不到尽头，却不知道放弃后换条路接着走！”

 

“我只有这一条路。”

 

赵云澜看着沈巍依旧如青年人一般的脸庞眼睛有些酸涩，沉默了很久后望着同样眼圈发红的沈巍开了口。

 

“我只是很希望我能陪着你。”

 

沈巍凑上前去倾身在赵云澜的唇上落下一吻，与他十指相扣。

 

“即便那一万年你没参与，但我的每段生命里都有你。挺好的。”

 

“而且之后的所有时光你都会在我身边啊。”

 

想着他们现在正经是苦尽甘来了，赵云澜心中温暖轻松了许多，便调整了一下情绪。沈巍看着恋人面上突然挂上了不正经的痞子笑，伸手指了指天上挂着的那轮满月，又指了指自己，黑亮的眸子中带着自己十分熟悉的满腔认真和深情。

 

“沈巍啊，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月圆花好了。”

 

沈巍听后与对方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还好，

 

一人行者，终会成双。

PS：

这片小甜饼的灵感来源于《一人行者》这首歌，最近一直在听各种版本的翻唱，听得最多的是萧忆情的和伦桑的，对于歌词和曲调都非常喜欢。感兴趣的可以去听一下！

关于年份，感谢指正